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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人也有次元情节:古画里为何出现无人机、潜水艇、卡通人物?
作者：宋宇晟
古人也有次元情节:古画里为何出现无人机、潜水艇、卡通人物?当熟悉的卡通形象“穿越”到中国古画里，会是什么样子？
最近，在北京一个名为“时光机”的画展展出了三十多幅这样的画作。
《蓝胖子之吹箫引胖》 受访者供图
这些作品画面整体有古画之风，有的作品好像有《千里江山图》那种青绿山水的感觉，有些作品又仿佛沿袭了《富春山居图》的水墨山水的笔法，有的画甚至看起来和明代仇英的古画差别不大。
有现代气息的“古画”
但当你走近细看就会发现，这些“古画”有些不对劲。
比如，在这幅青绿山水画中，你能找到身穿古装的“蓝胖子”，画作的题名就更加直白，叫《蓝胖子之高山流水》。
《蓝胖子之高山流水》 受访者供图
另一幅颇显古朴的水墨山水画中，一位“古人”做出了今天打高尔夫时的挥杆动作。
《挥杆》 受访者供图
接下来这幅山水画除了苍山野鹤外，还出现了一艘卡通版的潜水艇。
《蓝胖子之黄色潜水艇》 受访者供图
这些带有明显当下时代气息的“古画”都出自“80后”艺术家王赫之手。而与此同时，他还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古书画临摹复制技艺传承团队的一员。
为古画提供副本
“这些作品是一种趋于自然的表达，也展示了我自己真实的感情与经历。”
在王赫看来，能创作出这些有着穿越感的“古画”是自然而然、水到渠成的。
2008年，他开始从事古代书画复制工作。
王赫。受访者供图
中国古画或画在绢上，或画在纸上。但不管是绢还是纸，都属于有机质，总会老化、消失。王赫说，他们今天所做的复制古画的工作，其实就是为这些古画提供一个副本。
“外界不是很了解古画复制，中国古人其实早就通过临摹复制了很多古画。现在，唐代的绘画基本是看不到的。我们能看到的很多所谓‘唐画’，其实都是宋徽宗时画师临摹的。”
所以，即便人们今天再难见到唐代古画，但你仍然可以通过宋代临摹的“副本”一窥唐画风貌。王赫说：“我们现在这份工作目的其实也一样。”
《蓝胖子之松林六逸》 受访者供图
创作的想法最初就像冒了一个泡
但在这一行做久了，王赫逐渐产生了一种“表达的欲望”。
“我工作的大多数时间就是要求复制得和原件一模一样，最忠实地还原就行了。但当你积累了一段时间，很多东西相对熟悉以后，作为一个年轻人，我还有自身艺术表达的欲望。”
他的第一张带有“穿越”色彩的作品就将自己童年记忆中的“蓝胖子”画了进去。
“当时我在家练习临摹复制的过程中，就突然想，如果把我熟悉的、挺有意思的东西加到古画中去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。”
《2018草堂漫游》 受访者供图
“这个想法就像冒了一个泡一样。”于是就有了后来的“蓝胖子”系列作品。
一个偶然的机会，王赫把这些作品发到了微博上。结果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网友关注。有网友评论道，“真的是好可爱啊啊啊”；也有网友开始催更，“出画册吧”。
王赫想，既然反馈还不错，自己就可以沿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创作。
《蓝胖子之竹院复古》 受访者供图
古法画“蓝胖子”
刚开始，王赫还是在纸上作画。虽然那时使用的绘画方式也是复制古画时所用的手段，但说实话没那么严谨。
可他后来发现，很多人通过这种方式关注到古代绘画。同时，王赫也希望作品本身的艺术品质能够更好。
他开始大量地使用绢作画，这能让作品更像一幅有年代的文人画。“使用绢就更为接近相对早期绘画的形态，比如宋代、唐代，甚至更早。”
《蓝胖子之贵妃晓妆》 受访者供图
事实上，在绢上作画要复杂得多——先要做绢，染色、矾制，再于纸上做稿，再“过稿”到绢上，然后渲染上色。
别看画的是“蓝胖子”，但王赫画这样一张海报从流程上、材料上、技法上，都和他复制一幅古画是基本一致的。
他说，自己希望这样的画作能成为一个桥梁。“让观者通过这个桥走入到传统中国绘画样式当中，让他们有兴趣、有耐心地去看画、去欣赏，当然也通过这种方式更多了解中国传统文化。”
《盥手观花新解》 受访者供图
中国传统绘画技法还能画什么？
不过王赫的探索也并未就此止步。
如果说之前“蓝胖子”系列作品更多是将当代元素挪用到古画中，那么他后来的作品已经开始尝试用中国传统绘画技法表现当代事物。
本次展出的《搜山图》就是很好的例证。
《傀儡戏搜山图》 受访者供图
虽然画面看起来有点西画的光影效果，但其中使用的中国传统工笔技法里的分染、罩染。
画中的窗格，则运用到了中国传统的界画画法。“这个画法传统是画亭台楼阁的。我觉得将这种画法拿过来画室内的直线部分也很适合，所以就做了这样的尝试。”
从中国近代美术史的角度来讲，这样的尝试并不多见。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，中国画往往是在借鉴西画的表达方式。但王赫觉得，有必要扩展中国传统技法的表达范围。
展览现场。中新网记者 宋宇晟 摄
古代文人VS无人机
在展出的一些作品中，你甚至能发现艺术家通过这样的传统技法，完成观念上的表达。
其中一幅名为《望》的作品采用了双联画的形式。左边一个画面是一个文人遥控着无人机，右边一个画面是无人机的视角，看到一个顶视图。
《望》 受访者供图
王赫向记者解释，这是一个两两观看的情境——人在观看，物也在观看，它们在互相观看。而且两种表现手法——一个是人的视角，中国传统山水画的表现方式；另一个是无人机的视角，更接近西方的地图绘画方式。
《林中芭蕾》 受访者供图
一方面，王赫一直在尝试现代叙事。他画的内容一定是和现代人生活相关、大家熟悉的、以前传统的绘画方法不太描绘的内容。
另一方面，他又一直坚持用中国的传统技法作为表现手段。“中国传统的技法发展上千年了，其中的养分非常丰富，能让我获取很多新的表达手段和表达方式。”他说。